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撕破脸面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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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爷, 你怎么了?”

“爹,您怎么了?”

魏松及尧哥三兄妹忙跑上前扶起他们爹, 便是三公主都被魏松这一摔吓得面色发白,不自觉上前一步。

再看魏廷茂阴沉着脸,气势汹汹的走上前, 却被刘湘婉一把抱住她的腰,焦急道:“相公,咱们还是先将婆婆的牌位捡起来吧!”

魏廷茂身形一顿,眸光阴冷的盯着三公主,只见其身子颤了颤,强装镇定道:“怎么?还想杀了本宫不成?”话中带着一丝挑衅的味道!

只见魏廷茂弯下腰将她娘的牌位拾起来, 冷笑道:“今儿你所做之事, 他日我必让你付出代价。”

“不用等他日,本宫就站在这,你能奈我何!”

“你莫……”魏廷茂被她激的上前一步。

刘湘婉忙拉过他,淡笑道:“母亲,我们是小辈,焉能对您作何忤逆不孝之举, ”话音一顿,看向公爹那边,焦急道:“母亲, 您还是快去看看父亲吧?此事说到底因您起,倘若父亲有个好歹,您身上难免沾惹是非, 再且若父亲身子抱恙,相公与我定要在床前尽孝,到时……”

本是大好的局面被眼前这个小贱人给破了,真真是可恨至极,没错!她就是故意为之,故意惹恼老二逼他动手,只要他抬手碰了下她的头发丝,到时……御史弹劾,满朝文武口风立时就变了,定能逼得圣上治他的罪,届时他再会行军打战又如何?圣上怎可能为了他堵住悠悠众口。

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小贱人给搅合了,可恨!去年她就不该听从老爷的话饶她一命,如今肠子都悔青了,无论何时何地,她就不该心慈手软,更不该为了老爷,置她与孩儿们于危险之中。

“你威胁本宫?”

“儿媳怎敢!”

魏廷茂抱着他娘的牌位,冷笑道:“便是你摔了我娘的牌位又如何,也改变不了你堂堂的大凉国公主是继室入门,当年你看不上英俊潇洒的谦谦公子,非要嫁与已成了亲,有了子嗣的宁远将军,逼的他原配变成妾室,嫡子变成庶子,这一切就是因为你的自私。”

“放肆!谁允许你胡说八道!”

“这不是满京城众所周知之事,”魏廷茂看向围着他爹的三兄妹,淡笑道:“这些年你遮遮掩掩,当真以为你的儿女不自知吗?”

三公主僵硬着身子,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个儿女,只见他们脸色惨白,神色颓丧,此事旁人不说破,他们只装作不知,如今却被二哥当众提起,一时间他们心下慌乱,不知所措。

而此时的魏东早背起老爷匆匆往外走。

尧哥脚步踌躇,想要跟上去又挂念他娘的安危,低叹一声走上前,拉着她娘的袖子,小声道:“娘,咱们去看看爹吧!”

三公主动也未动,呆愣道:“你们早就知道?”

不仅尧哥便是其他两兄妹纷纷垂下头,低声道:“娘,没有您又焉能有我们,遂无论您作甚,儿子都不会置您于不顾。”

闻言,三公主眼眶微红,含笑道:“此生本宫有你们三个儿女,已是心满意足!”随即看向魏廷茂,收敛嘴角的笑意,冷冷道:“本宫以前说过,世上之事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,你娘由嫡妻变成妾室,只因她出身卑微,不能与皇室抗衡,而我从出生的那一日,便注定是皇室的公主,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唾手可得,你爹不过是这人世间的一个男人,本宫为何不能将其纳在羽翼之下,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而我乃是大凉国的公主,自幼受先皇宠爱,没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。”

魏廷茂垂下头,沉声笑道:“你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皇室公主的出身,终有一日,我会让你因公主的身份而毁恨终生。”

尧哥脸色一变:“二哥……”

魏廷茂眸光瞥向三兄妹,轻声道:“为兄早知晓你们的选择,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感受,不过这样也好,各自选好将来要走的路,他日狭路相逢时,也不会怨天尤人!”

三公主眼睛一眯,阴恻恻道:“你想作甚?”

“你怕什么?往日总觉得我不会对他们作甚,只因除开你,我们是亲兄弟,”魏廷茂淡笑道:“今日他们也在,咱们就将话摊开了说。”

三公主厉声道:“你……”

“三弟,从今以后不要碰触我的逆鳞,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。”

尧哥脸色一白,喃喃道:“二哥……”

魏廷茂捧着他娘的牌位,抬眸看向刘湘婉,轻声道:“娘子,为夫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你可否应允。”

事已至此,刘湘婉焉能不知他心里作何打算,轻声道:“相公,我们成了亲,自是夫妇一体,无论你作何决定,我皆与你同甘共苦。”

“这是谁家?是魏家!而我是这家的儿子,往日远走,只为避开是非,如今方知,此想法有多可笑,有些人不是你躲避便能避开,她如同水蛭,就想吸干你的血,让你痛苦死去,既这般,势必要将她拿出来,狠狠捏死。”

刘湘婉握住他的手,正色道:“相公,无论何时何地,我都会陪在你身边。”

魏廷茂一手握着她娘的牌位,一手拉着媳妇的手,冷笑道:“事已至此,已无回转的余地,不是你死便是我活,日后且走着瞧吧!”

“二哥……”

“娘……”

魏瑾兮神色慌张,焦急道:“咱们是一家人,不可自相残杀。”

魏廷茂掀了掀眼皮,冷笑道:“你与她是亲母女,与我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妹,倘若让你从我们之中选一人,你会选择谁?”

魏瑾兮神色踌躇,咬了咬嘴唇,低声道:“二哥,就不能不选吗?”

“本就未指望你会选,因至始至终,你选择的从来不是我,”魏廷茂眸光看向三弟四弟,轻笑道:“你们也是!日后无论作甚,千万别惹我,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。”

三公主冷笑:“本宫的儿女需要你手下留情,”顿了顿,轻笑道:“还是担心你自己吧!本宫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!”

魏廷茂盯着她,不住冷笑,随后牵着刘湘婉的手越过她母子四人,缓缓往外走,直至除了魏家宗祠,方轻声道:“可有怨我?”

“魏大哥指的是?”

“你这么聪明又怎会不知。”

刘湘婉淡笑道:“不过是暂时待在魏家,又有何关系,反正早晚有一日我们还是要离开。”

魏廷茂脚步一顿,头也未回,轻声道:“不错!终有一日,我们会搬到属于我们的府邸。”

“魏大哥,婆婆的牌位已然这样,还是先为婆婆重打一个牌位吧!”刘湘婉低叹道:“长眠于地下之人,莫要扰了她老人家的安宁。”

魏廷茂颔了颔首,亲自将她送回院子,方带着豆包离开。

看着神色匆忙离开的姑爷,赵妈妈扶着姑娘坐下,轻声道:“可是出了何事?”

刘湘婉揉了揉额头:“今日是个悲喜交加的日子。”未料三公主胆子这般大,竟敢大闹魏家宗祠,更甚者若不是她阻止,怒急之下的魏大哥怕是会一掌掐死她,事情发生的太过出人意料,倒省了她敬茶这个步骤。

刘湘婉回到屋中躺在矮榻上,喃喃道:“妈妈,为我揉揉肩吧!”适才在魏家宗祠,三公主怒摔她婆婆的牌位,此事即便说出去,旁人也不会有所置喙,三公主正是知晓这个原由方才故意而已,就是为了激怒魏大哥,好让他意气用事,犯下忤逆不孝的大罪,这样三公主不用一兵一卒就将魏大哥斩杀于马下。

如今躺在矮榻上,她腰酸腿疼的很,脑子却不由自主想到公爹,那般情况下,他到底是真晕还是为了解当下的困局。

刘湘婉看向招娣,吩咐道:“去梳妆台取十两碎银子,买点打牙祭的东西,随后去厨房跟她们套套交情,趁机打听下公爹那边的情形。”

招娣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姑娘,您总得跟奴婢说说,到底发生何事,若不然奴婢怕说错话?”

“你去打听下公爹的病情及府中的大小事宜。”

招娣点了点头,拿着银子飞快离开。

赵妈妈给姑娘按摩肩膀,低声道:“老奴让厨房给您熬了红枣莲子羹。”

刘湘婉舒服的眯了眯眼睛,迷糊道:“待我醒了再喝!”

魏家宗祠,尧哥低声道:“娘,您怎可砸了二哥生母的牌位?”便是他在混账,也知此事不该为。

“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,若你二哥气愤难当之下,说不得对为娘动手,届时他所有的功名利禄皆化为泡影,”三公主扯着手中的丝帕,恨声道:“可那个贱人偏偏破了我的局……”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,听他二人言下之意,多半留在宁远将军府与她作对,心下不由冷笑,还以为那个贱人多聪慧,却不知她乃宁远将军府的主母,她的婆婆,想要拿捏那个小贱人,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。

魏廷哲气愤道:“娘,本来二哥都要搬走了,如今您弄这么一出,反倒给了他们留下来的借口……既然我们与他已势同水火,又何必呆在一处,整日提心吊胆的担心他会对我们下手,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。”

三公主脸色骤变,怒斥道:“你个窝囊废!现下你爹是何情形还不知,偏你胆小如鼠,不知所谓。”

魏廷哲脸色一红,低声道:“娘,儿子也是担心您,怕二哥谋害我们。”

“他?”三宫主嗤笑道:“他还没资格动本宫!”只要她什么也不做,便不会触了圣上的逆鳞,这样老二就抓不到她的把柄,又能耐他何!

魏瑾兮脸色微白,眼眶含泪,哽咽道:“娘,你们怎就不能和睦相处,非要斗个你死我活!”

“如你二哥所说,他娘却是因本宫而死,生母之仇不共戴天,焉能不记恨本宫,不想弄死本宫!”

“娘……”魏瑾兮心神大震,不由后退两步。

三公主淡淡道:“这世间唯有你们三兄妹是血脉至亲之人,至于其他人,你们不要想也不要惦记,说不得他何时利用你们反咬为娘一口,如果你们不想为娘被其害死,就收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。”

“娘,孩儿们知道了……”除了辍泪不止的魏瑾兮,其余兄弟俩不约而同应道。

三公主脸色微缓,轻声道:“我们也该去看你们爹了……”

母子四人一同去往魏松的院子。

魏东背老爷回到院子,忙唤小厮去喊大夫,他则立在一旁守着老爷,大约一刻钟,魏松辗转反醒,眼神迷茫,过了好半响,方缓过神,虚弱道:“他们呢?”

魏东差点喜极而泣,低声道:“老爷,奴才担忧您的身子,遂您一晕倒,奴才便将您背了回来,至于宗祠那边,奴才也不知……”

只见魏松脸色铁青,眸光阴冷,咬牙切齿道:“她竟敢……竟敢……”砸了子娴的牌位,她怎能这么做!

魏东见老爷胸口起伏不平,忙道:“老爷,您莫要生气,事已至此,眼下还是您的身体最重要。”

“我死了更好,这样便能眼不见心不烦!”

“老爷……”

“如今诺大的宁远将军府,我奈何不了任何人,”魏松神色一顿,冷笑道:“今日之事,无论是她恼怒成怒,还是另有打算,我都不会原谅她。”

“老爷……”

这时,三公主带着子女们缓缓走进来,脚步轻移的走上前,轻声道:“老爷,您可有好点?”

“不劳公主担心,便是我死了也算罪有应得,得偿夙愿。”

三公主挑了挑眉,随后坐在他的床边,想要拉着他的手却被他一味避开,遂垂下头盯着她白嫩纤细的手指,淡淡道:“老爷这顿火发的好莫名其妙?”

魏松恍若不闻,转过身背对她,只听三公主继续道:“看样子,老爷身体并无大碍,”转头看向尧哥,淡笑道:“既然你们爹身子无碍,你们便先回去吧!”

“娘……”

三公主对其言笑晏晏,可眸光异常冰冷,冷冷道:“下去!”

三兄妹身子一缩,对其行礼问安,方缓缓退出去,出去后并未立即离开,而是躲在门外偷听,生怕爹娘吵起来。

“向嬷嬷,你去门口看着,不许任何人偷听。”

这一早晨,向嬷嬷的心一直跳动不安,如今更是胆战心惊,咽了咽口水,躬着身子小心退下。

见此,魏东对其揖礼,随之一同退下。

出去后,向嬷嬷看到在门外站着的三位小主子,忙道:“主子们,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!不然公主知晓后,定会治老奴的罪!”

三兄妹心有不甘,不住告饶,可向嬷嬷铁了心,说甚也不让他们留下。

魏东站在一旁,垂着头不言不语。

“老爷,当年我们的亲事,虽是本宫一厢情愿,不过你又何尝不是利用本宫,护你们魏家这一大家子的性命。”

魏松猛地转过身,眸光直直的盯着她:“你到底想说甚?”

“当年我们的亲事,不知情的人皆以为是本宫夺人夫,可你从未跟人解释过,其中原由,当真以为本宫不知吗?”

“你都知晓什么?”

三公主淡淡道:“当年父皇跟我娘说过这桩亲事的由来,而她老人家仙逝前已告知本宫各中缘由,”声音一顿,讽刺道:“不过那又如何?谁让本宫钟情于你,即便被你所骗,本宫也心甘情愿。”

魏松脸色微缓,低声道:“当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,若你能体谅我,为夫自是欣喜不已。”

果然!果然!

最是薄情郎!

如今她已不再是单纯不懂人世的少女!

三公主心下不住冷笑,面色却极其淡然:“这些年夜深人静之时,本宫也曾反思过,这过日子吗?何必锱铢必究,还是得过且过为好,若不然本宫也不会任由老二活到现今,可他不知心下感恩,反而一心为母报仇,为兄讨公道,”盯着他的眼睛,轻笑道:“本宫告诉老爷一个好消息,这样老爷的病便能好的快些,老二夫妇决定留在府中,侍奉于您膝下。”

魏松身子一僵,不可置信道:“老二不搬走了?”

三公主含笑道:“看老爷这副欣喜的不知所措的样子,”眉眼一挑,轻声道:“适才本宫也改了主意,老二一再挑衅本宫的威严,本宫也不能置之不理,遂与他势必有一场较量,只是不知老爷……你希望本宫与他谁生谁死呢?”

“你为何不能后退一步,非要斗的你死我活,”魏松喘着粗气,怒声道:“你们都不用死,我死还不成?”

“这不是老爷一直期盼的结果吗?”三公主慢慢起身,行至窗户处,看着案几上那一盆君子兰,低笑道:“本宫要是死了,你们不就皆大欢喜了。”

“你怎能如此恶意揣测?”

“当年老二他娘过世时,你看本宫的眼神,本宫至今还记得,”三公主玩味道:“恨意!滔天的恨意!”

魏松低声道:“往事如风,你何必执拗不放,为何非要将事情做绝,不留一丝余地。”

“为什么呢?”三公主喃喃道:“本宫也百思不得其解……”

“夫人,你能容忍青墨他娘进魏家祠堂,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掉她的牌位。”

提及旧人!

三公主眼里一片阴霾,阴冷道:“本宫恨她,即便她死了,本宫也希望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,永世不得超生。”一个懦弱无为的死人,死了还要占着老爷的心,还生下老二那般有出息的儿子!

如何让她不妒忌!

不怨恨!

老天爷何其不公!

魏松脸色惨白,压抑着心里的怒火,低声道:“你便是心下愤恨也不该这么做,可知你此举,将你与青墨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?”

“便是斗败了,大不了一死!本宫活了这些多年,早将生死看的极透,”话音一落,就见三公主抬起右手慢慢抚摸君子兰的叶子,淡笑道:“老爷,这盆花好似本宫送你的生辰礼物。”

兰叶春葳蕤,桂华秋皎洁,欣欣此生意,自尔为佳节,谁知林栖者,闻风坐相悦,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?多好的诗啊,便如她对老爷的情,可如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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